如前所述,不同语言、学科、类型的出版物对注释与参考文献有不同的要求,加之书稿中文献本身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国标、行规所能概括的情况,使得注释及参考文献不规范问题大量存在,解决此类问题也成为编校工作的常态,这就需要编辑提升专业素养,掌握相关规范,结合具体书稿灵活运用。
学术出版物所征引的文献大多比较专业,“文献国标”与“注释规范”并没有对其应该著录的信息作出明确规范,加之许多专业文献在读秀等数据库中并未收录,图书馆等馆藏资源也少,编辑无法找到原始文献进行核实。面对无从检索又无法判断正误的文献,可在征得作者同意之后,更改征引文献来源。但在此过程中,就需要对征引文献进行辨讹,这便需要善于利用各类工具,运用专业知识进行判别,提高编校工作效率。
笔者负责编辑加工的某书稿有这样一段引文:“为了建成社会主义,工人阶级必须有自己的技术干部的队伍,必须有自己的教授、教员、科学家、新闻记者、文学家、艺术家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队伍。”参考文献为:“毛泽东.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六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550.”
在读秀、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资源数据库等数字资源库中均未查到此书,进一步查询该引文,发现存在两个出处:一是毛泽东《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势》[4]一文,该文标题下括注“一九五七年七月”;另一个是邓小平《关于整风运动的报告》[5],标题下括注“一九五七年九月二十三日在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扩大的全体会议上”。
根据这两个文献的发表时间,笔者首选《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势》,与作者沟通后,将参考文献改为:“毛泽东.一九五七年夏季的形势:一九五七年七月[M]//中共中央党校.马列著作毛泽东著作选读:科学社会主义部分.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585.”
灵活运用还体现在一些具体问题上。引用文献时,难免遇到文献本身有明显差错的情况,改错引用还是原文照引,编辑常有困惑。一种观点认为,引用文献就要尊重原文献,应坚持“原文照引”。笔者以为,这又是一个认识上的误区。
出版工作肩负传承文化的责任,对待文献中的差错,如此简单“尊重”,必然成了错误的“二传手”。笔者提倡“改纠”并用。所谓改,就是一般差错直接改正。如某书稿引用侯仁之《城市历史地理的研究与城市规划》(《地理学报》1979年第4期第315—319页)文中一段:“这应该看做是一个城市,只是它的地理位置屡有迁移而已。……也可以看作是城址变化的一例。”文献中“看做”“看作”并存,引用时可统一为“看作”。所谓纠,就是对文献中需要引起读者注意的典型差错“原文照引”并加注释说明。
如某书稿引用贾平凹《今年是龙年》一文中的两段:“一年十二个月天天生人,人就以十二个月有了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属相”“十二个属相都是具体的动物,唯独龙是虚拟的”。(王剑冰主编《2000年度中国文坛最佳作品文库·散文卷》,漓江出版社,2001,第29—30页)笔者审编书稿,查证文献引用无误,说明前段引文中“人就以十二个月有了……属相”有按月论属相的歧义,后段引文中将“十一”误为“十二”乃文献之误,笔者保留文献原状,分别加编者注指出两处问题。
一些作者在引用他人文献时,对文献做了较大修改,此类情况,应有注释说明。如某书稿介绍九种教学技巧,叙述文字为:“1.导入技巧:通过小故事、案例等唤起学生好奇心,激发学生学习兴趣。……9.延伸技巧:根据学生学习情况,指导学生完成作业,对学有困难的学生个别辅导。”页下有对应注释:“阮为文:《促进农村中学教师专业技能发展研究》,《教育导刊》2006年第3期,第41—44页。”(此处著录文献起止页也不合规,应为引文所在页“第41页”)编辑查到阮文,确有“九种教学技巧”,其文为:“①导入的技巧;……⑨补救的技巧。”显而易见,书稿中引用形式为“直接引用”,但引用者对文献做了较大修改:一是使用不同形式的序号,二是删去每个“技巧”文字中的“的”,三是将阮文“补救的技巧”改为“延伸技巧”,四是对每种技巧做了简要解读。
笔者以为,前两类修改无关紧要,但后两类改动大,不符合文献实际。对此,笔者与作者沟通,在原稿注释后另加一句补充说明:“阮文列举的九种教学技巧中,第九种为‘补救的技巧’,本文将其改为‘延伸技巧’,并对每种技巧进行了简要解读。”
可以说,根据不同情况灵活著录注释与参考文献是必要的,但首先应保证文献信息准确无误。在实际工作中,应认真辨讹,既保证文献内容准确,又做到著录形式规范。这就需要编辑勤于思考,善于发现问题,遇到不熟悉的内容,多查多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努力提升专业素养,筑牢“结合实际,灵活运用”的基础。如果想当然地简单照录,就难免出现知识性错误,成为以讹传讹的“帮手”。